牙线

间歇性文思泉涌,常规性江郎才尽。

海上波涛

海上波涛

 

收录在同人本《海上波涛》中。

为什么我还没填小甜饼的坑……

有自设,因为剧版秦明不知道改成啥样子,我也没会员能看。所以默认走汪海润路线。

尝试片段式叙述,像剪辑一样,应该可以看懂。

和原来想的写的差很多,看来还是要开个新坑写之前的手稿啦。

不知自己在写什么,头巨疼的产物。还是开新坑吧唉。

 

 

(一)

林涛坐在电视机前,浴室里哗哗响着水声。屋内只开了一盏台灯,微微的黄色有些过于暧昧,让他的精神无法集中。

秦明电脑桌上的音响放着蓝色多瑙河,入门级的古典乐,但林涛对这种乐曲向来没有过多的欣赏能力,柔美的音乐严重地搅乱了他观看球赛的兴趣。绿茵场上的阿巴特在回传门将时,林涛拔掉了音响的插头。

浴室里的秦明停下水龙头:“林涛。”

优美的音乐又响了起来。林涛坐回沙发里,阿巴特被国际米兰前锋米利托断球射门,但是他的心思不在这上面,于是没有过分沮丧。他的一只耳朵听见电视里的比分,一只耳朵灌进哗啦啦的水声。

林涛想起自己来这里的本意是一场球赛,于是全神贯注盯着电视,警告自己不再分神。可是两只耳朵都渐渐灌入哗啦啦的水声。他的烦恼来得迫切而积极。

 

浴室里的秦明已经穿好了衣服,正在擦拭湿漉漉的头发。他没有那么阳春白雪,在洗澡时也能欣赏古典乐,但他也没那么习惯让别人听自己淋浴的声音。

水声戛然而止,林涛下意识地回头,秦明站在浴室门口,裹着睡袍,浑身冒着热气,湿湿的头发贴在苍白的脸庞上。他不看林涛一眼,走到电脑旁边,伸手将音响上的旋钮向左旋转。音乐声渐渐小了,失散在水汽氤氲的房间里。

林涛眯眼看着秦明。

音乐是用来欣赏的,不是用来理解的。

乐曲又从林涛的心间袅袅娜娜地响起来,按下了第一拍的重音。深埋在心田里的感情久旱逢甘霖,开始慢慢发芽。

 

十四岁的夏天,骑着自行车的秦明与林涛擦肩而过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到他身上,男孩子带着肥皂味的洁白衬衣有巨大的吸引力,这种吸引力不仅仅是对于春心初萌的小女生。林涛无力抵抗,举双手投降。但也只投降了那么一瞬间,十四岁的林涛将这种感情抛之脑后得格外轻易。

十五岁的夏天,那个男孩站在讲台上作自我介绍,穿着白衬衫的他开口说:“我是秦明。”

连大家好都没有。

 

在林涛油腔滑调追小姑娘的时候,秦明帅得默默无闻而光芒四射。似乎比起开朗和善的林涛,姑娘们更愿意被这个永远不待见人的秦同学糟践一下。

太奇怪了,尤其是当林涛自己也出现了这种感觉。

 

 

(二)

高二上学期的时候学戏剧,哈姆莱特。班上选人在学校艺术节表演。自然林涛秦明两大帅哥角逐哈姆莱特之位。因为秦明眉眼间的忧郁气质由他勇挑重担,这个重担秦明挑得不情不愿,但在这个三分之二以上都是女孩子的班级,男生没有表决权,他就默默受着。林涛顺位下来,演秦明的挚友霍拉旭,他欣然接受。于是他俩出演了史上最冷漠哈姆莱特与最欢快霍拉旭。演技堪忧但全靠脸获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。第一名是罗密欧与茱丽叶,吻戏据说是真上,林秦二人都服,没有微词。

表演视频流传了下来,秦明不参与集体活动,这个视频是林涛在微信同学群里转发给他的。秦明的手机屏幕正播放着这段视频,他倚靠在百叶窗前欣赏着。

消极怠工不是秦明的作风,如果查询播放记录,这段视频与秦明小时候过生日时他们一家录制的视频,几乎是交叉播放。他看了一遍又一遍,连林涛的台词都可以复述。

 

“局长说你开始查你父亲的事情了。”

林涛忽然的开门见山让秦明手上的动作一滞。秦明转过头,看见林涛站在解剖室门口,手还托在把手上,头发和衣服都是乱糟糟的样子。秦明于是也开门见山道:

“你知道拦不住我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林涛走进解剖室,掏出烟叼在嘴里,没有拿出打火机点燃。

“我只想知道,你想怎么做。”

 

秦明默然站在窗前,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摹在他的身上,他黑西装下分明的骨骼将光线全部吸纳,只给林涛留下一个促狭的剪影。

“夏虫不可以语冰,井蛙不可以语海。”

 

秦明惯常在这种事上教林涛伤心,但林涛已经颇为习惯,他没有立刻发火,只是沉吟了一会儿,开始在实验室里踱步。秦明站在百叶窗前,一动不动,像一座灰色的浮雕,没有感情。

林涛忽然抬手将柜子上的酒精摔到地上,水迹蔓延了一地。

就连现在林涛也并没有真正的生气,他理智地挑选了摔碎也无关紧要的物件。就连现在他也只是在试探,这又让他觉得无比难过。

“我没有不让你去做,我只是想知道你要怎么做,你连这个也不能告诉我?我连这个也不配听?”

秦明没有回答,他歪了歪脑袋,林涛不明白这已经是很难得的了,他若真觉得林涛是局外人,刚才一句话都不会说。

看林涛的架势,秦明心里暗暗涌出琵琶行里的一句。

银瓶乍破水浆迸,铁骑突出刀枪鸣。

林涛的刀光剑影猛地一近,他站在秦明面前,哑着嗓子一字一句说道:

“你也拦不住我。”

秦明心头忽然一抽,他还未察觉便已出口:“你要做什么?”

林涛没有回头,走出了解剖室。

秦明伸手抚了抚脸颊,闭上了眼。

他们的感情才刚刚开始。

秦明明确地知道,他在幼时失去了他最亲爱的人,而又因为这个失去,他将重蹈覆辙。

可惜有些事不得不做。秦明拿起桌上的手机,望了眼屏幕上的日历。

马上就是秦明的生日了。

秦明想到这句话时,耳边传来的是父亲的声音。秦明觉得自己又站在了龙番市第一高中的大礼堂里,扮演疯疯癫癫的哈姆莱特,默然无声而心力交瘁。不同的是真相并不会有鬼魂向他告知,而是要由他自己抽丝剥茧。当真相揭开时,他绝不会犹豫不决,他定然会冷静果断,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。

至于林涛将成为奥菲莉亚还是霍拉旭,秦明早就替他做好了决断。他也确定,其间无论出现多少变数,都是旁枝末节于事无补,不会改变最后的结局。

秦明用食指敲击着桌面,清脆的声音使他的思路清晰起来。

对,不会改变。

 

(三)

当亲吻如漫天雨点般袭来的时候,秦明选择了缄口不言。

林涛的双手拎着秦明的领口,秦明顺从,并没有向后躲避,只是伸出右手,将手背抵在林涛胸前,维持着看似安全的距离,以示他最后的底线。

林涛忽视秦明软弱的抵抗,将计就计,左手从秦明的领口撤下,盖在秦明抵住自己胸口的右手上,十指交缠。同时将头向前探去,更近一步。

冰肌雪肠原自同,铁心石腹何愁冻。任由林涛横冲直撞,秦明打定主意我自岿然不动,可是不听使唤的手握紧了对方的五指。

快刀斩乱麻比什么都容易,来日方长,再斩无妨。

 

“这件事我还是不会让你插手。”

秦明将咖啡杯搁到桌上,身子靠后缩了缩,窝在沙发里。他沉默了一会儿,像是要强调什么一般,说出了这句话。

林涛也沉默了一会儿,叹了口气,无奈地笑了起来:“…我以后不会再跟你发火了。不过秦明,你这样是不是太作了点?”

秦明没有说话,又抿了口咖啡。浓稠的液体在喉咙间纠缠,他决定以这个为沉默的借口。林涛见秦明不说话,摇头晃脑道:“你如果不说,就是认定你说出来我会阻止你,那我很开心。”

 

“说明这件事情,我至少还是可以阻止的。”

“你阻止不了。”秦明一下子放松了下来,胸有成竹地下了结论。林涛却没有灰心的样子,笑嘻嘻地说:“那我更开心,你应该是怕我担心。”

“我不阻止,我不参与,我只想知道,知道了我就不担心了。”林涛往后一躺,整个身子在沙发上铺开,一副坦然接受的模样,“大男人别那么扭扭捏捏的,你说,我全盘接受。”

 

 

 

(四)

 “林队?”小黑正要跟上秦明,被林涛伸手拦住。

“别去。”林涛的声音被雨夜吞没,他说得吃力,“在这里等。”

这件事只能秦明一个人去面对,这次没有人有资格和他并肩同行了。

林涛闭上眼,倒吸了一口气,雨夜里沉郁深重的水汽袭入他的胸腔,压得他几乎窒息。但林涛知道这些还太少太少。爱到极致便恨与他不是同一人。

看着秦明的背影隐没在漫天的雨点中,林涛将手电关上。秦明进入的黑暗已经是手电的光芒无法穿透的,也是林涛无法触及的。

林涛看了看手腕上夜光的手表,以他关上手电为起始开始倒计时,还剩二十九分四十六秒。他耸了耸肩,将双手插进大大的口袋。

既然秦明要去面对痛苦,那他就来面对秦明。

“你在车前待命,我进去。”林涛歪了歪脖子,关节发出几声咯咯的脆响,“注意对讲机,随时准备增援。在我下命令之前,不准任何人进入。”

“……是,林队。”

林涛呼了一口气,套上帽子,打开手电,冲进漆黑的雨夜中。

他冲了几步,接着脚步开始慢了下来。周围只听得见哗哗的雨声,林涛发现自己的呼吸变得无比深重急促。他深呼吸了一下,开始用手电照射四处的环境,脚步也越来越慢。他需要一个让他能在二十八分钟后恰好到达现场的理由,这样最好不过。

这次秦明面对的并不是一般的罪犯,装窃听器等等小手段,在他面前都显得太不入流。不过秦明还是能在细节上动一点点手脚,一点点就足够,化整为零积少成多,已经足以将对方击败。

立足于法,是他们最大的弱点,也是他们最大的优势。无论如何周旋,原点是不会改变的。人类为自由创造监狱,是因为过多的自由反而会成为束缚。对方所能选择的太多,做法却局限于一。命运是没有破绽的,有破绽的只会是面对命运的人。在这场博弈游戏里,没有人能独善其身。

 

这样的雨夜,秦明给人的感觉会分外不同。冬日的雨夜来得早而漫长,门窗都只露出一点点缝隙,又被门边坐着的女同学塞得严丝合缝,整个教室里都是暖烘烘的。林涛早早写完了作业,四处张望,看见秦明面前铺着作业,笔却没有动一下。

他和秦明之间隔着一条不宽不窄的走道,小声说话听不见传纸条也没必要,有些尴尬。林涛觉得奇怪,秦公子的成绩一向是一顶一的好,他写得飞快的作业秦明怎么会一笔都动不了?

放学时秦明正在清书包,林涛用笔敲了敲他桌面,秦同学慢慢地转过头:“怎么?”

“你刚才怎么了?”

秦明皱了皱眉,很快想到他是问自己为什么不动笔写作业:“我对下雨天过敏。”

“过敏……风湿?”

“……对,风湿。”

林涛在心里“哦”了一句。

第二天早晨,秦明在自己的桌上找到了三片来自林母的“暖宝宝”,上面用仅次于产品名的字写着“痛经,风湿”。

秦同学四顾无人,将暖宝宝塞进了抽屉。

 

回忆到这段往事,林涛镇定了不少。他再次开启了手表的夜光,惊讶于自己已经走了这么久——倒计时只剩六分三十六秒。

六,六好啊,六六大顺。林涛忽然这么想了起来,不禁莞尔,而后他手电筒照亮的一方天地微微一晃,出现了秦明的手电筒。

这可玩的大。

林涛立刻捡了起来,用自己的手电筒对着秦明手电,细细地查看起来。自然是看不出什么的,这只是一个信号。

他心领神会,将秦明的手电塞进口袋,狂奔了起来。

 

 

 

 

(五)

秦明手上铐着手铐,坐在林涛面前,身上的黑色西装已经半干了,黑色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面颊上。林涛不由得想起当日裹着睡袍的秦明,心里莫名酸了起来。

“好了。”林涛将面前的资料在桌上抖齐,递给一旁记笔录的警察。他的眼里满是哀恸,叫人不忍。记笔录的警察知道他俩是老友,很识趣地退出了房间。审讯室内只剩下了秦林二人。

林涛摇摇头,将手边的开水推到秦明面前。秦明用双手捧起水杯,温热的暖意流上心头。两人互相对望,都笑出声来。

“怎么样?演技不错吧?”林涛得意洋洋地揉了揉头发,秦明喝了一口水,放下水杯悠悠道:“憎恶不足,伤心有余,浮夸。”

说完这两句,他们很默契地沉默。林涛望着秦明白织灯下平静的面颊,呼出了一口热气:“接下来就要靠大宝了。”

“你也辛苦。”秦明眨了眨眼。

两人接着陷入了沉默,彼此在对方眼里看见了零星的曙光。

已经不远了,这一切即将落幕。

“林涛。”秦明忽然开口打破沉默。

“如果我不告诉你这一切,你会相信我吗?”

并没有秦明预想的迟疑,林涛好像很不解一样,笑了起来:“如果我不相信你,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?”

秦明点了点头,将面颊埋进臂弯,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问得毫无逻辑。

“我相信你。”林涛忽然强调了这么一句,他们两人又笑了起来。

 

 “我们的丰功伟绩值得浇铸于青铜器上,铭刻于大理石上,镌于木板上,永世长存。等我的事迹在世上流传之时,幸福之时代和幸福之世纪亦即到来。”

唐吉可德里的名句,秦明将我改为了我们。他们的爱情终于过了青葱年岁,过了口腹之欲,达到了同生共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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